接着昨天的话写，虽然到今天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昨晚睡下果然梦到了丽人入梦来，好像隔着一层黯淡的绣金的纱帐，他掀开帘帐，从昏黄的灯光中袅袅婷婷地走进来，空气中好像还有线香的余味——看不清脸，只看得乌发垂头。梦里还梦到宋丽玲和高仁尼在法国生活的那两年，如何早上在白色的床幔上醒来，如何的缱绻温柔；又好像是审判过后，高仁尼已经知道了他的男儿身，两人一起回到家中，坦然地用原本的身体，完整的、不加掩饰的身躯与身份继续两人间私密性的温柔。
我觉得高到最后也依然是爱他的——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性别，但是任何一个人经历被欺骗的痛苦，还夹杂着两国的间谍、情报、阴谋，——是谁都不能忍受！本身爱上一个男人扮演的女人已经够复杂，加上两国的关系，谍报工作人员的任务就更复杂。恨着，他又爱着，所以自己选择成为“蝴蝶夫人”，把自己的心掰碎了在台上看。早不选晚不选，偏偏选在宋回国上飞机的那一晚自杀——这难道真的是巧合？我实在觉得这对他俩也是个好的结局——要痛苦就一起痛苦吧，一个心碎自杀，一个远隔重洋愧悔一生。知道宋回国以后日子也不会过得多么风光，但是一个在狱外至少安宁而另一个在牢里忍受冰冷孤寂和撕心裂肺的恨意，这种对比才更显得Rene一腔痴心错付，更叫人难过！
回头看法庭上的那一幕，宋穿男装走进来的时候，被告席上的高并没有非常惊讶的表现，他只是略微睁大了瞳孔，里面带着了然的神色——不是“你原来是个男的！”似的惊愕，更贴近“原来你长这样”的些微讶异和不适。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嘴角向上扯了扯，很轻微的一个动作(如果不是铁叔演技好表现层次丰富，这个笑可能是看不到的)——有点嘲讽，有点凄凉，有点自暴自弃。可能他根本就知道宋是个男的！宋的表现也真是可圈可点，这么争锋相对让人心里难受无措的局面，我居然都能推测出了两人日常状况中的温柔和情意流动（梦没有破碎之前）。宋说“ You know, your honor, I never asked ”时分明是理直气壮的，好像有人给他撑腰，无所畏惧——有些事，人对了，也就不用考虑那么多，既然是编织的梦境，就在梦里沉溺下去吧……
所以在囚车里，宋故意柔婉地唤“ Come to me, my little one ”时，他叫我非常不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怎么能这样做的？！他似乎很得意似的——到如今我也把你抓在手心里！看得我几欲泣血！真是被宋丽玲给气到了！高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更崩溃——不知这算什么，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潇洒的男声和柔婉的女声的切换，那咄咄逼人的急躁和温柔和婉的媚眼微垂，细缓、细缓地静静解开衣裳，平静悲悯可怜的神态——如果不是这些，我还可能真没发现宋心底里的恐惧——你也害怕了是不是？你怕失去Rene了是不是？你恐惧得双肩颤抖，手环着胸口无所适从，当Rene说出“我只是爱上了一个梦的时候”，眼里泪光闪烁，可怜又可悲，终于，双手捂着脸 ——缓缓地倒在眼前的座椅上无声哭泣。你身后的那个人呀，他直直地坐在座位上，没有转头看你，好像你从他的世界中被抹去了，不存在了一样——可是，如果不是伤心至此，他怎么会这样！运用一下中国人的感情分析方法，Rene静默无言，眼神冰冷无望，好像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被抽离，他再也被拼接不起来了，我们就知道，Rene已经彻底心冷了，被伤透了心，他的生命本来就是要结束的。
所以说虽然文章主要在写尊龙——宋丽玲，但是铁叔的事情也真是要好好评点几句。铁叔演这份爱情，癫狂，浓烈，无怨无悔，最后心化了冷灰，泪化了血，诡谲神秘的一桩桩一件件事下埋着的浓烈鲜艳真是一分不少。最后Rene自杀的那一段，我都没听到台词说了什么，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涂得凄艳的脸，绝望泛泪的眼和颤抖的手指上了，如果非要听到什么声音的话，就是最后“My name's Rene, also known as Lady Butterfly”里包含感情的绝望了。铁叔——厉害！！
找着昨天想用来形容电影中一个镜头的那首诗了，是《子夜歌》的其中一首：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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